《大地的結構與脈絡》－【台灣風水地景研究網】

大地的結構與脈絡：以臺灣的幹龍走勢為例

◎作者：丁中評 (獨立研究員)

一、前言

前不久，台灣發生幾件駭人聽聞的自然災變，先是小林村上方的獻肚山竟整片崩落，三千萬噸的土石剎那間掩埋了小林村，學界詫異之餘紛紛前往探查，事後的解釋是豪雨過大，引發「深層崩壞」。然後是北二高基隆汐止段，在無風無雨的下午，邊坡旁的師公格山突然走山，數十萬立方公尺的土方瞬間滑落，南北雙向六個車道全遭土石覆蓋。這一次無法再歸咎大雨，僅能「推測」為順向坡地層滑動，但觸發地滑的確切原因至今未明；日前公佈的調查報告指出，地下水滲漏與地錨鏽蝕等自然變化，可能是關鍵因素，卻成為官員卸責的藉口，引起輿論一片撻伐。

現代科學似乎存在某些盲點，對於自然界的反撲，常常顯得束手無策，卻任由粗魯的「現代開發模式」繼續干擾自然生態系統，無視於自然環境正遭受嚴重破壞的事實。從小林村到北二高的案例，隱約可見，自然界之中隱藏著某種深層的「生態秩序」，這個秩序一旦遭到干擾，便會以它自己的方式復原，復原的結果對人類而言，通常就是災難。

其實早在幾千年前，古人已經發現這樣的「深層生態秩序」，先民將大地視為有機體，跟人體一樣具備生命的脈動，這樣的脈動展現在地表上，便形成連續不斷的地脈，其運動方式如同傳說中「龍」的形體，跌宕起伏、蜿蜒伸展，於是產生「龍脈」的說法。古人歷經千百年的觀察與記錄，以龍脈觀念詮釋大地的結構與脈絡，形成風水學說的立論基礎，統稱為「巒頭理論」。

因為大地是具備生命的有機體，所以巒頭理論建立在「生氣」此一哲學命題之上。「生氣」之說自《葬書》問世始確立，該書認為「生氣」是生命能量的來源，一直循環作用於大地上下，以不同的方式轉換形態，並且可以跟人體互相感應，如能善加取用，這股能量將可影響人文發展，並對人事產生正面效用。但現代科學至今無法解釋其轉化過程，甚至無法明白「生氣」是為何物？吾人只能透過地表景觀，觀察「生氣」作用於大地的結果，即從「地脈」的結構中，間接描述其存在的事實。

本文將從地脈思想的源流，追尋台灣龍脈的由來，進一步以巒頭理論的基本觀點，分析台灣幹龍的走勢，嘗試透過台灣的地脈結構，展現大地的內在規律，繼而揭開三百年前風水鈐記的謎底，落實「深層生態秩序」的觀察，期使世人明白古人的智慧，而能珍惜大地、愛護環境，善盡生命的本分。

二、地脈思想的出現

地脈的觀念，早在風水萌芽初期即已出現，最遲至秦代已成為一種普遍的認知。文獻記載，秦末天下大亂，起自始皇帝意外崩殂，那時陪侍始皇出巡，位居權力中樞的趙高與李斯等人，矯詔賜死原接位人選，即公子扶蘇，當時與扶蘇交好，同守邊疆的大將――蒙恬，一併被奸佞列入剷除的對象。

當使者來到邊防駐地，扶蘇萬念俱灰，隨即仰藥自盡，蒙恬察覺有異，遲不接旨，遭到軟禁。後來秦二世不聽忠言，繼續派遣使者銜命而至，蒙氏雖然言詞力辯，明知是孽臣逆亂所為，卻不解命運何以至此？幾番思索，方才猛然省悟，原來自己負責督造萬里長城，穿田過峽、翻山越嶺，其中不知斬斷多少條地脈？勞師動眾的邊防工程，竟也獲罪於天，悔之已晚，只好接受現實，不再抗拒，隨扶蘇而去。

司馬遷《史記‧蒙恬列傳》，將上述歷史作成文字記錄：

「使者曰：『臣受詔行法於將軍，不敢以將軍言聞於上也。』蒙恬喟然太息曰：『我何罪於天，無過而死乎？』良久，徐曰：『恬罪固當死矣！起臨洮，屬之遼東，城壍萬餘里，此其中不能無絕地脈哉？此乃恬之罪也！』乃吞藥自殺。」*註1

司馬遷紀錄這一段史實的年代，距離事發當時已過了將近百年的時間，事件始末經由眾人代代相傳，在司馬遷筆下仍舊歷歷在目，顯然這一事件在當時是熱門話題，才會歷久不衰。今人閱讀這一段文字，可以看出地脈思想早已深烙在先民心底，成為一種普遍的共識，雖然太史公主觀上並不接受這種說法，卻不能漠視廣大民眾的心聲，遂騰出篇幅記上一筆，而流傳千古。

三、朱文公的預言

清代首任巡台御史黃叔璥，於 1722 年6月自福建渡海來台考察吏治，任內所見所聞著成《臺海使槎錄》一書，其書卷四＜赤崁筆談‧紀異＞中有一段文字，提及龍脈渡海之事，文如下引：

「有言朱文公登福州鼓山，占地脈，曰：『龍渡滄海，五百年後，海外當有百萬人之郡。』今歸入版圖，年數適符。熙熙穰穰，竟成樂郊矣。」*註2

眾所皆知，朱熹對巒頭諸說頗有定見，其「山陵議狀」以正式文書，上奏朝廷，盡陳「五音地理」的謬誤，懇請當局重新考量帝陵選址，以求國族興旺，俾利百姓。證諸歷史事實，當局顯然並未接受，最終導致宋室衰微，以致覆亡。朱文公尚有另一段文字，論述冀都（今北京）風水，可視為其代表作：

「冀都，是正天地中間，好個風水。山脈從雲中發來，雲中正高脊處。自脊以西之水，則西流入於龍門西河；自脊以東之水，則東流入於海。前面一條黃河環繞。右畔是華山，聳立為虎。自華來至中為嵩山，是為前案。遂過去為泰山，聳於左，是為龍。淮南諸山是第二重案，江南諸山及五嶺，又為第三四重案。」*註3

由此可見，朱子對於大地的觀察，具備深厚涵養，加上理學宗師的聲望，其言論自然不可小覷，生平事蹟在鼓山一地流傳甚久，直到五百年後黃叔璥路過此地，猶在耳畔，於是將朱文公的預言做成文字紀錄，傳頌至今。至於「龍渡滄海」一事是否為真？在測繪技術相當成熟的今日，透過海底等高線地形圖，真相一清二楚，請見「國科會海洋科學研究中心海洋資料庫」所繪製的台灣海峽水深圖，呈現出驚人事實。

　　海底如同陸地一般，也有明顯的高低起伏，其中於「烏坵凹陷」與「觀音凹陷」中間，有一條地脈自福州沿岸東出，初始成細長狀，委迤南行，愈往台灣本島愈顯厚實，最後往東形成「雲彰隆起」，直衝上岸。這張海底地形圖在五百年前當然是不存在的，可是朱熹卻能憑肉眼視覺，斷定龍脈自福州附近出海，誠可謂神乎其技！

四、台灣島的地脈結構

果如朱文公所言，台灣地脈由福建一帶東來，以一條細小的臍帶相牽相連，承接源自崑崙祖脈的生氣，能量集中縮緊後，穿江過峽，橫越台海，而後整個釋放開來，致使地表垂直抬升數千公尺，形成貫串南北的「中央山脈」主幹，餘氣繼續往前衝，頓起「海岸山脈」而止。又因位居崑崙祖幹的最末端，中央山脈以迴龍顧祖之勢，面向西邊結作垣局，北端伸出右虎砂即「雪山山脈」，南端先開展成「玉山山脈」，後連貫為「阿里山山脈」，即是左龍砂。此五大山系，便是台灣島地脈結構的基本佈局。

台灣地形圖.jpg

《葬書》所謂「地有吉氣，土隨而起」，現代科學尚無法解釋「地氣」究為何物？但從地表景觀之中，吾人約略可以看出生氣作用於大地的結果，絲毫不差。生氣隨龍脈行走，龍脈則如樹枝狀延展，古人對此早有領悟，清代風水手抄本《龍法》提示曰：

「欲知真偽，先辨龍之幹枝。幹者大龍也，猶樹之本身；枝者小龍也，猶樹之枝葉。樹身大者，枝葉必繁茂，故論龍之大小，當先取象于此。而幹枝有大小，枝葉有橫直，故龍有大幹龍、小幹龍、大枝龍、小枝龍、橫龍、直龍等分別。名目雖多，看法當先審定其來龍之祖山，則龍脈之大小可辨，力量之輕重可知矣。」

前述右虎砂「雪山山脈」自中央山脈分出，可視為主幹北端橫出的大枝龍，於「思源埡口」處過峽，該處為蘭陽溪與大甲溪的分水嶺，此兩溪亦即幹、枝兩山脈的界溪。此條大枝龍的主枝，先盤結成苗栗丘陵，再往右生成新竹丘陵與桃園台地，繼續向右方斜出，最後於台北盆地盡結。右枝龍的生氣盡鍾於台灣北部，造就今日「台北市」繁榮昌盛的局面。

台灣垣局的左龍砂則緊貼中央主幹，先突起成玉山山脈，形成高達 3952 公尺的玉山主峰，略高於右虎砂雪山主峰的 3886 公尺。「玉山」與「雪山」兩高峰，可視為台灣垣局的左輔與右弼，卓然挺立於穴場後方兩側，隨侍主穴左右。玉山山脈往南北兩側開展後，再延伸出阿里山山脈，兩山脈的主枝皆向左方斜出，與雪山山脈相反，南北兩邊一左一右斜出，與樹叢生長原理完全相符，可見古人以樹幹比喻龍勢，所言不虛。

玉山山脈主分枝朝左側伸展，末端分落成美濃一帶的大地局。繼而阿里山山脈向左分出兩條主枝，其中一條盡結於高雄地區，形成僅次於台北的大都會，「高雄市」的興起其來有自。另一條則深入嘉南平原，於「台南市」盡結；台南地區在台灣開發史上曾盛極一時，也是前總統陳水扁的故鄉，流傳諸多風水傳奇，並非無中生有。

阿里山山脈右側的分枝較短，各自結作小垣局。主幹則再往前伸展，山勢突然消失於末梢，變成低矮的丘陵繼續潛行；左邊盤結成今「嘉義市」，自古人文薈萃，右邊則於「民雄」地區另結小垣局，一如樹梢景緻，唯妙唯肖。

上述台灣垣局左右兩條大枝龍，靠近中央內側部分，其分枝都較短，主要乃在圍護垣局中心。此中心區域則由中央山脈本身分落而出，範圍介於大甲溪與濁水溪中間，整體山勢類同《撼龍經》所言：

「退卸剝換成幾段，十條九條亂了亂；中有一條卻是真，若是真時斷了斷。亂山回抱在面前，不許一條出外邊；只有真龍在帳內，亂山在外卻為纏。此龍多從腰裏落，回轉餘枝作城廓；城廓彎環生捍門…… 」*註4 此條真龍即從中央山脈腰部分落、再分落，一路奔放至「埔里盆地」作結。

盆地底部為內明堂，第一重護砂外面的「台中盆地」則為外明堂，更外圍還有第二重「八卦台地」與「大肚台地」，彎環成「獅象捍門」之局，包裹生氣不使外洩。而前述這些結穴的大幹、枝脈皆屬中央主幹的「橫龍」，故中央山脈後方，由餘氣拖生的「海岸山脈」即為「鬼山」。各山系互相搭配，正符合巒頭理論的佈局。

如此，整個台灣的幹龍走勢，在現代地形分布圖的描摹之下，無所遁形。事實上，所有地表結構都可套進這個模式之中，以巒頭理論加以解讀，則大地的結構與脈落，當可一清二楚。換句話說，地理形勢有一種規律存在，這個規律放諸四海皆準，古人早已發現並試圖加以應用，但其作用力的來源及後續的運作方式，牽涉太多複雜因素，導致這套學問難以捉摸，自古以來更參雜各種說詞，牽強附會，亂象叢生，有賴學術界設法解決。

五、劉國軒鈐記的啟示

明鄭時期，右武衛劉國軒帶兵追剿大肚番，番民遁入今埔里一帶，鄭軍追至北港溪畔，駐軍戍守，最後形成屯墾聚落。後人追本溯源，認定先祖為鄭氏一脈所出，是名「國姓鄉」。該地於清領時期持續駐紮軍隊，光緒十八年，守將林朝棟在草莽中發現一塊石碑，據傳為劉國軒所留，記載當初鄭軍於附近巡守時，曾發現一塊奇穴大地，卻因位處番民占領區域，只能遠望而無法近觀，故仿風水鈐記形式，留下線索以待後人探尋。連橫《雅堂文集》卷三‧台灣漫錄＜劉國軒碑＞，將這段軼事寫入該篇中：

「永曆二十四年冬，沙轆番亂，右武衛劉國軒討之，大肚番恐，竄於埔里社，逐之至北港溪，駐軍於此。光緒十八年，林朝棟亦駐軍於此，闢草萊、開阡陌，發見一碑，為國軒所建。文曰……（略）。朝棟見之，改名時賢莊，墾田百數十甲。戊申冬，余至其地，佃多粵人，而家祀延平郡王。然未見此碑，聞在叢莽中，他日當再訪之。」*註5

林朝棟所見的石碑早已不知去向，碑文內容經口耳相傳，或因口誤、或因傳抄筆誤，或參雜各人不同見解，再還原成文字時，竟產生多種版本，雖大同小異，但毫釐之差，竟至千里。經筆者實地探查結果，摘引各版本中較符合歷史情境的說法，對比現場形勢，應如下示：

「舉望華山貴尊嚴，華山何事隔深淵；左倉右庫障屏上，北港南溪會案前；湖海星辰來拱照，交龍關鎖去之玄；三千粉黛堂前擁，八百煙花列兩邊；定是公侯將相地，一脈無邊敢未然；可惜生番雄霸據，拋荒此地待時賢。」

解讀史實，當時番民潛入現今埔里盆地，鄭軍有所忌憚，無法強攻而採取守勢，扼住國姓水口重地，並時常於盆地周邊山頭守望，伺機而動。不巧軍中有精通堪輿者（未知是否劉國軒本人），於觀形望勢之際，悟出機鋒所在，斷言此地結有大穴。筆者研判該人曾立於朝山之上，方能綜覽大局。《疑龍經》有言：「真龍隱拙穴難尋，惟有朝山識倖心。」*註6 自朝山回望穴場，一目了然。只可惜當時穴場的去路被番民所阻，無法繼續深入一探，引為憾事。

鄭軍當年挺進國姓鄉地區，陸路交通不便，入山多循水道，順烏溪、北港溪、南港溪一帶東行，沿途群山環繞，河道蜿蜒曲折，水勢凶猛，一旁高山峻嶺，氣勢不凡，故云「舉望華山貴尊嚴」。華字本意為繁盛、光彩，此言「華山」者，應為周邊群山的泛稱，並非指述特定山名。此等級的大地理，固然得之不易，渡口山高水深，不禁要問「華山何事隔深淵」？其實是作者明知故問，暗喻時候未到，無法取用，僅能留下隻字片語，耐人尋味。

後續鈐記可以解譯成白話如下：倉山與庫山在盆地兩邊作屏障（左倉右庫障屏上），北港溪與南港溪在朝案前面匯流成烏溪（北港南溪會案前）；盆地之中有池、湖相互掩映，閃亮如星辰的投影（湖海星辰來拱照），出水口的河道彎曲迴環，兩邊山腳更交互關鎖，使水流呈現之、玄兩字的姿態，向前奔去（交龍關鎖去之玄）；而明堂前方的九九峰，就好像三千個宮女正熱烈迎接主人（三千粉黛堂前擁），兩邊峰巒之下互相交鎖的水口砂，則有如侍女捧著八百座花燈，列隊歡慶（八百煙花列兩邊）；此乃公侯將相才有的排場，可見這塊地必定將蔭生此等人物（定是公侯將相地），但從遠處觀望，其主脈沒有邊際，雖然未曾親臨穴星，仍敢斷定此穴非同小可（一脈無邊敢未然）；正想進一步前去探索，怎奈生番阻斷通路（可惜生番雄霸據），最後只好作罷，留待後世賢能之人再來仔細勘驗（拋荒此地待時賢）。

由文字的解析，並對照歷史事實可知，這篇鈐記所描述的地點，就在今日的埔里一帶，而其指述的穴場，正是埔里盆地。不論從歷史的角度還原現場，或從內容方面尋找對應點，皆有吻合之處。再比對上述台灣龍脈走勢，則埔里不但是台灣輿圖的地理中心點，更是風水格局的地理中心點，殆無疑義。

六、結語

既然已知埔里盆地為台灣的地理中心，本文建議台灣未來宜遷都至中部地區，才能充分利用天然形局，造福黎民百姓。歷史的發展也隱然到位，台北、高雄不論人口與土地皆已飽和，枝葉縱使花繁葉茂，地氣畢竟有限，而主幹所轄「大台中」正悄然成形，蓄勢待發，假以時日或將取代南北兩都會，成為新的經濟中心，屆時政治中心可順勢移至埔里，則內外兩全，是最好的安排。

此外，地脈的存在已無庸置疑，但地氣的解讀，則尚待研究。今人對大地的破壞，無以復加，絲毫未曾考慮大地結構與脈絡層次上的關係，移山填海，橫加干擾「深層生態秩序」，導致大地的反撲，力道一次比一次強烈。八八風災重創南台灣，小林村一夜消失，以及北二高邊坡事故等，如果導入這個模式加以解讀，真相即可明朗。

小林災變檢討聲浪中，倖存居民直指上游「越域引水」工程就是元兇，原因無他，在工程進行之前，該地好山好水，幾十年來未曾發生重大災害，然而工程開挖之後，山崩地裂接踵而至，簡單對照即可揪出禍首，唯一欠缺的直接證據，就是兩者之間究竟存在什麼關聯，可能導致這樣的後果？答案就在「地氣」裡，但現代科學無法解釋，令真兇逍遙法外。

《葬書》說：「夫陰陽之氣，噫而為風、升而為雲、降而為雨，行乎地中而為生氣。夫土者，氣之體，有土斯有氣；氣者，水之母，有氣斯有水。經曰：土形氣形，物因以生。夫氣行乎地中，其行也，因地之勢；其聚也，因勢之止。」*註7

本文解析台灣的幹龍走勢，已充分描繪生氣於地中行走的軌跡，可見《葬書》所言不假。「越域引水」工程穿越玉山與阿里山兩山脈，挖出內徑 5.3公尺的大隧道，以實物作比喻，如同在充氣的輪胎上扎針，內中氣體一點一滴消散，表面失去支撐就會開始往內塌陷，最後結果便是土崩瓦解，整片山坡無預警滑落，造成悲劇。日本學者說是「深層崩壞」，僅可解釋「後果」，應再補上生氣喪失的「前因」，才能完整說明山脈崩解的過程。

另外，綜合以上的分析與論證，可發現「深層生態」與「人文生態」之間，透過生氣相連結，存在某種程度的因果關係，雖然無法以科學理論解讀，但仍值得觀察，以求真相。除前述台灣各大城市與地脈結構的對應外，台灣與中國大陸之間若即若離的關係，亦呈現地理結構上的巧合，順帶一提。

自有信史以來，台灣不斷接收來自大陸的文化、資源，乃至人才等，好比海峽中間這條相連的臍帶，將生氣源源不絕送進台灣。然而，台灣西部沿岸朝向大陸成「反弓」狀，大陸東部海岸線對台灣亦然，兩兩反弓無情，相互對射，表現在人文生態上，明末台灣變成反清基地，而有清一代，台灣更是三年一小反、五年一大反，民變不斷。且自明鄭登陸以來，大陸政權屢屢對台用兵，一再屠殺在地先住民，更別提近代二二八事件，以及之後國民政府退據台灣，台海兩岸再度相互對峙，政局至今無解。凡此，似乎皆與深層生態有關，是巧合還是必然？

進一步而言，純粹就地脈結構觀察，台灣位居東亞大陸出口，處於西太平洋島弧中央，在地理形勢之中，等於擋住整個中國大陸的地氣，不使外洩，故中國大陸最佳對台方針，和則兩立、戰則兩敗，其理甚明，但彼此朝對無情，將奈之何？本文無意預測未來政局發展，僅由大地的結構與脈絡加以剖析，指出另一個觀察角度，這道人文與地理的難題，不僅考驗兩岸政治人物的智慧，也考驗大地結構的深層意涵。未來結果如何，且拭目以待，靜觀其變。

*註釋

1.見司馬遷著，《史記》（北京：中華書局，1997年），頁2570。

2.引自黃叔璥著，《台海使槎錄》（台北：文海出版社，1978年），頁78。

3.此版本引自宋人黎靖德編，《朱子語類》第一冊（北京：中華書局，1986年），頁29。

4.摘自楊筠松，《撼龍經‧疑龍經》（台北：武陵出版社，2003年），頁15。

5.連橫，《雅堂文集》（台北：臺灣銀行經濟研究室，1964年），頁142。

6.見楊筠松，《撼龍經‧疑龍經》（台北：武陵出版社，2003年），頁82。

7.引自《欽定四庫全書‧子部七‧葬書》，頁808-16。

主要參考資料：

1. 文建會台灣大百科全書 http://taiwanpedia.culture.tw/ （2011.3.30點閱）

2. 司馬遷（1997），《史記》，北京：中華書局。

3. 佚名（年代不詳），《龍法》，手抄本。